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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龙市长说我诡辩,那我问您,农业是不是基本盘?农业是不是在基层发展?如果缺少农业的支撑,上层经济是否有保障?”“还有,基层消费活力逐渐递增,粮食产量连年递增,农村人口连年递增。”“我再问您,基层消费力是否有助于顶层经济稳定性?粮食产量是否是经济发展的基本盘?农村人口是否是创造经济和建设的必然保障?”“大城市的基建是不是靠外来基层务工?大城市的发展是不是靠基层来保障?柴米油盐酱醋茶,哪个能离开基层贡献?”杨东越问,速度越快,语调越高。龙兴茂已经不知不觉站起身来,从坐着变成站着。“你这是诡辩,你这是偷换概念!”龙兴茂被杨东问的有些头疼,他哪里在乎这些?他在乎的永远都在上面,而不在底层。“您说我诡辩,说我偷换概念?”“我问您,基层人口跟经济发展有没有关系?是不是经济发展的必要劳动力?”“粮食产量靠谁保证,是不是基层大众?不然你去种地吗?”“粮食就是农业根本,而农业是不是经济的一环?”“如果你认为顶层决定基层,那为什么经济危机出现,要靠劳苦大众买单?如果顶层经济真的决定一切,为什么你们不自己消化?而要靠十几亿基层大众?”“连国家都明确表示基层是执政基本盘,更是执政根本,怎么?你这个正部级市长比国家领导们都厉害?”“远的不说,就说你负责过的08年世奥运,它的成功举办,一砖一瓦是谁生产的?一土一木从何而来?搬砖的是谁?和泥的是谁?修桥的是谁?建馆的又是谁?”“煌煌过往,皆为百姓!”“灿灿生辉,亦靠人民!”“你在高位,谈天论地,是因为有人替你负重前行。”“你以为是你们制定经济发展大策?错!是因为有十几亿老百姓替你们承担后果!”“功劳是你的,或许未来党史,未来史书,有一个是你的名字,从不会有劳碌大众,更不会有基层人民什么事。”“筑长城的是始皇。”“不败将军是霍去病。”“修运河的是杨广。”“英雄无过唐太宗。”“可曾记录过劳苦大众一笔?”“你们歌颂的永远是你们自己!”“兴百姓苦,亡百姓苦。”“福你们享,罪谁来受?”“你高高在上,一句的轻巧!”“你可曾真的弯腰看过那万万身影?”杨东冷笑,这一句直击龙兴茂骨髓。“杨东!”“你不要扣帽子!”“我何曾否定基层?否定人民群众?”龙兴茂城府很深,可依旧被杨东搞的破防。任谁被扣上脱离大众的帽子,都会动怒。更何况他这种前途无量的高级领导。毕竟他骨子里带着曾经的恐惧感,可从未消退。扣上脱离群众的帽子,曾经令人闻之色变,望之生畏。虽然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时代,可依旧有时代的回响。“我没有扣帽子,这是你自己的认知,我不过是提出质疑而已。”“龙市长,您主政的京城有上千万人口,其中有多少来自基层?您若是不知,去问问民政部门,去问问公安部门。”“你主政的城市经济发展越来越好,靠的还不是基层力量?”“我看您不是要跟我讨论问题,您只是想告诉我,高者,圣也!”“好,我承认,高者,圣也!”“您高,您圣,您赢!”杨东轻轻一笑,朝着龙兴茂低头一拜。绝杀!“杨东,你,你…你…”龙兴茂被怼的哑口无言,浑身发颤。一句高者,圣也,简直就是一千个一万个大嘴巴,扇的他呼吸困难,脸热身燥。你地位高,你有理,你是圣人。我就是个基层干部,我算什么?“杨东同志,你不要拆分基层和顶层,在今天的时代发展下,谁都离不开谁。”曹南华在一旁急忙开口。在龙兴茂被气的说不出话之后,他紧急救场。“是,我承认您的话有理,是我以偏概全了,我承认错误。”“经济发展一盘棋,谁都离不开谁。”“但理是这个理,只不过往往功劳由高者诵,大众由何人赞?”“曹书记,您是否也承认顶层决定一切?”杨东对于救场的曹南华,也没有放过,直接一句承认错误,继而反问。“我…我当然认为谁都离不开谁,就像鱼儿和水的关系。”曹南华被杨东挖坑,不能回答顶层决定一切这句话。虽然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,但也得违心说一句大家都重要。毕竟身居高位,谁都不喜欢被说脱离人民群众,脱离基层大众。“看吧,龙市长,连曹书记都这么说,这说明什么?说明曹书记心里始终想着人民群众。”“曹书记,我佩服您。”“更要谢谢您教导我,不该以偏概全,是我的错。”杨东笑着开口承认错误,和曹南华承认错误。但这个认错,跟认输无关。反而让曹南华与龙兴茂都很难受。曹南华认为杨东离间他和龙兴茂。龙兴茂觉得杨东借曹南华讽刺自己。一个正部级的京城市长,不如一个副部级的津门市委副书记?开什么玩笑?但偏偏杨东就是这样说的,也是这样做的。他跟自己这个市长怼了快半个小时了,却因为曹南华出声,立马老老实实给曹南华认错。这不就是说他龙兴茂,不如曹南华吗?可对于曹南华而言,自己出头救急龙兴茂,反而被杨东算计了一道。自己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。明明是好心,但龙兴茂肯定不会领情,反而会觉得自己多管闲事。好个狡猾的小同志,到底是跟谁学的这一套?“哎呀行了行了,你们这些当官的讨论个球,基层经济,顶层经济,能决定啥?”“我就知道没粮食饿死人,粮食百姓种,我们是人民子弟兵,是百姓子弟,人民守护我们,我们守护人民,否则一切都是个空!”“所以吃饭吃饭,早就饿了。”气氛僵持之际,一身军装的刘红烈开口,打破这个僵持的氛围,也让大家伙的注意力收拢回来。龙兴茂脸色不好看,哪怕曹南华跟他对眼色,他也不去看。郑老脸上带着笑意的起身,抓住龙兴茂和郑广成的手腕。龙兴茂方才脸色难看,但瞬间恢复如初,笑呵呵的跟着郑老起身。郑广成茫然懵懂的也跟着起来。“好啦,真理越辩越明,但真理不能当饭吃啊。”“人是铁,饭是钢,一顿不吃饿得慌。”“走走走,吃饭去。”郑老很满意,杨东以一敌三,丝毫不怯场,且不说他说的道理对不对,但最起码斗争性很强,没有让龙兴茂曹南华以及巩红占据一点便宜。要知道人家可是正部级和副部级干部,杨东不过是副处级而已。在这种地位和话语权完全不对等的辩论之中,杨东硬是占据上风。有理抓住理,无理搅三分,离间计,诛心计,都用上了,并不高明,但很有效。因为杨东利用了一个巨大的优势,那就是情绪优势。他本来地位低,级别低,这样反驳高高在上的正部级京城市长,后者怎么能不怒?毕竟谁都不喜欢被基层打脸,挑战权威。打脸就会怒,这是人性。不管龙兴茂,曹南华的城府有多深,他们也是人,只要是人,就会有七情六欲。杨东就是把他们的脸皮拉下来,然后反复抽打,容不得他们不怒,一怒就会失去分寸。杨东借此机会,抓住理,抓住底层大众这样的政治正确,对他们进行道德上的谴责,这就是诛心计。“广成,一会饭桌上,记得敬小东和沐芸一杯酒。”郑老朝着郑广成开口示意。郑广成:“啊?我敬他们?”